2015-09-07 13:01:12
3岁的叙利亚男孩艾兰·库尔迪在土耳其海滩遇难的照片震惊世界。庞大的移民潮面前，被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消融的边界又逐渐浮现。今年已有34万难民取道地中海进入欧洲，仅在上半年就有2300人在偷渡途中葬身大海。陡然激增的无序人口，对任何政治体制都构成严峻挑战。当前的欧洲也不例外。移民对欧洲社会的撕裂日益深刻，甚至将重构欧洲的物理边界和心理边界。
危机转折点
一个本该穿戴整齐去上幼儿园的3岁利比亚男孩，尸体却面朝下俯卧在沙滩上。从伦敦到雅典再到旧金山，溺亡男童库尔迪将欧洲移民的困境变成一种可感知的残酷存在。
卡扎菲的政权被推翻之后，利比亚不但成为人贩子聚集地，也成为圣战分子的基地。然而利比亚只是问题的一个端点。大多数跨过地中海的难民来自更远的地方——厄立特里亚、尼日利亚、苏丹和亚洲南部等地，以及叙利亚或也门等饱受战争摧残的国家。
移民危机在欧洲愈演愈烈。国际移民组织日前发布的最新数字显示，今年已有23.7万名非法移民横渡地中海进入欧洲，超过去年总和。据欧洲国际边界管理署称，今年已有34万难民取道地中海进入欧洲，上半年已有2300人在偷渡途中身亡。7月一个月的非法移民就达10万之巨，每天有3000人涌入。德国今年估计将收到80万份避难申请，而整个德国人口也只有8000余万。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金铃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从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涌来的难民都经历了发酵期，随着这些国家境内局势的恶化逐步向外扩散，但现在很难判断今年以来大规模涌入欧洲的难民潮是不是一次集中爆发，这要取决于后期这些经受战乱的国家局势能否好转，同时由于没有准确数字预测潜在难民数量，未来难民人数仍有持续激增的风险。”
不能承受之重
非法移民进入欧洲有两个主要途径，一是从地中海由意大利、希腊上岸，二是穿越马其顿、塞尔维亚边境后进入匈牙利。只要成功闯入申根区，接下来前往德国、奥地利、法国、瑞典都不成问题。
《申根协定》标志着欧洲放弃了或者超越了国家边界，人口的自由流动几乎不会受限，这也方便了外部移民的进入，尤其是地处“边疆”的意大利、希腊、匈牙利等国，非法移民一旦进入这些申根国家，就可以继续寻找合意的目标国，尤其是法国、德国等经济比较发达的国家。
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古特雷斯4日呼吁欧洲扩大正规渠道，接纳更多逃避战乱的难民。同日，面对国际国内巨大舆论压力，英国、奥地利和德国政府表示将允许更多难民入境。但在另一边，匈牙利、捷克、波兰和斯洛伐克四国声明拒绝接受欧盟提出的重新分配12万难民份额的方案。
二战结束之后，法国、德国等欧洲国家吸纳了大量的外来移民，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成为战后欧洲经济迅速恢复的重要动力。而眼下这一波移民潮正值欧洲经济脆弱复苏，西班牙、希腊等国本身就面临着严重的失业问题，还需要不断削减福利，外来移民的涌入必然会加剧这些国家的社会动荡。
即便是最受难民欢迎的目的地德国也很难吃得消。据预测，德国今年接纳的移民将超过80万，是去年的4倍，安置如此之多的移民，需要花费很大的经济成本和社会成本。基于对二战的深刻反思，德国官方的立场是严肃的，任何种族主义、排外主义的言论都会遭到政府的反击，这也推动了欧盟面对移民潮问题更加理性和温和。然而这一波移民潮也让德国国内政治出现了一些变化，激起了极右翼新纳粹党的抗议。
“松紧”实现协调
英国政治专栏作家珍妮特·戴利日前发文称，欧盟应对难民危机软弱无力，把大量难民推到国际人口黑市上，从而使欧洲的非法移民几乎处于失控边缘。欧盟存在的价值就是要抱团应对共同威胁，合力解决成员国独力难支的问题。
“事实上，各个成员国的名额如何分配问题仍是考验欧盟的最大难题，在接受难民的标准上，各国不统一，就很难有所作为。其次，才是寻求外部在协调边境国家合理设置难民营、强化难民管理。”金铃对此分析说。
作为欧洲一体化的象征，《申根协定》超越国界的前提是各国能够共担风险，当移民潮涌来的时候，欧盟要求各成员国分配非法移民，但是遭到匈牙利等国的反对。而为了将难民挡在申根区外，各国更是纷纷筑起高墙。匈牙利在塞尔维亚边界架起175公里长的铁丝网，还要在11月前完成3.5米高的围栏。
上世纪末以来，难民问题在西方逐渐从“人道主义问题”变为“安全问题”。近年难民在海滩溺亡、货车厢窒息而亡的消息不时传出，但都未能扭转这一趋势。在金铃看来，眼下欧洲移民难题之所以难解就在于一“松”一“紧”如何协调，如果政策放松，那么会使欧洲社会面临强大的难民安置压力；一旦政策收紧，又面临违背人权等价值观的责难。
欧洲一体化的一大驱动力是和平，欧债危机后欧盟过去的周边治理手段开始失效，如何应对周边乱局成为新的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