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移民新兵“身份悬挂”案将开庭 上百华裔焦急

  综合报道，当地时间3月20日，美国“国家利益所需军方专业征才计划”(MAVNI)移民新兵“身份悬挂”案，将在联邦法院——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地方法院进入庭审阶段，此集体诉讼案涉及几百名华裔士兵入籍美国。这些怀揣着“从军梦”的移民新兵，在历经漫长的等待，人生规划被彻底打乱后，能否得到一个公平的结果，还是未知数。

  艾尔蒙地的美国陆军征兵处，大门口玻璃上中文简体字告示。

  通行——

  MAVNI，快速入籍美国的通道？

  “好消息：F1签证，来美两年以上，MAVNI项目，绿卡持有者(年龄：18-34)如果你加入美国陆军，你将会成为美国公民，在你军训毕业之前，我们有100多个工作种类。公平，公正，公开，没有种族歧视”——这是艾尔蒙地的美国陆军征兵处，大门口玻璃上曾贴出的中文简体字告示。

  告示上的“MAVNI项目”，全称Military Accessions Vital to the National Interest，即所谓的美国陆军“国家利益所需军方专业征才计划”，又称“紧缺人才征兵计划”，起始于2008年小布什政府期间。

  该计划主旨是招募合法的、具有医疗或语言技能的、非绿卡非公民在美外籍人士入伍，其中包括大量留学生。起初，一旦招募，只要通过为期十个星期的基本训练，便可立刻在军营内获得美国国籍。因此，该计划也被称为“从军换公民计划”。

  凭着可快速成为美国公民的条件和参军的优厚福利，吸引许多华人“投笔从戎”，掀起参军潮，新兵名额更一度在两个月内“满额”。该计划每年招募1000人，需在军队服役一年，至2014年每年扩招至5000人，而服役年限也变更为4年。至今，约有1万名外籍人士成为MAVNI的获益者，不但解决身份问题，还拥有稳定工作、享受国家福利。

  悬挂——

  计划受掣肘，申请者身陷两难

  然而，告示中所说的“公平，公正，公开，没有种族歧视”，在之后似乎成为了一纸空谈。由于学历造假或所申职位和专业不符等因素，2016年年底，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卸任前，该计划采用新审核措施，要求对申请者添加SSBI和CI调查，使得过程被不可预计地拉长，难以完成。

  不少华人参军者既没有被送去训练，身份也没有着落。很多申请者一等就是两年多，而这些无望获得公民身份的军人，因签约之前已放弃当初合法留美的条件，最终可能被遣返。不少签约Mavni的华裔军人由此被“悬挂”。

  到了特朗普执政期，MAVNI项目遇到更多掣肘。在2017年秋天，数百名已签署了参军合同的人被解除合同。而根据目前的规定，全职当兵的申请者，必须训练结束后服务半年才可以申请入籍。而预备役申请者，必须服务满一年才能申请。

  美国《世界日报》在2018年11月的一篇报道里指出，按照洛杉矶移民局现在的处理速度，提交申请后大约八个月，才能获得入籍面谈机会。意味着，很多人要服务一年多才能入籍。

  维权——

  漫长等待，华裔移民内心煎熬

  2017年5月，弗里德弗兰克国际律师事务所提起起诉，将美国国防部、国土安全局、移民局等部门及部分相关官员告上法庭，理由是国防部不恰当介入军人入籍程序，且更改旧政策、启动新政策，非法阻止一批移民新兵加入美国籍，致使新兵们“身份悬挂”，人生规划被彻底打乱。

  因无法等待，不少华裔军人陆陆续续选择放弃，也有人选择走上维权之路。2017年6月底，特朗普亚太顾问王湉曾将一封代表近2000名在Mavni计划终止前已签约的华裔军人的请愿信，递交至白宫幕僚长瑞恩斯·普利巴斯(Reince Priebus)手中，请愿信中提出，期望继续履行原合约，兑现对已签约者的身份承诺。

  此外，十几名华裔签约军人代表约见了史蒂文·奈特(Steven Knight，当时的国会议员、众议院军事委员会委员)，递交了全部依然在争取权益的华裔军人的资料。

  十几名洛杉矶和圣地亚哥的MAVNI签约华裔军人来到国会议员耐特办公室讲述他们面对的问题。AASA 发起人之一王湉(右4)希望国会议员耐特(右5)能够帮助华裔军人。 

  2017年底，事情重现曙光，大家陆续收到入伍通知，到2018年上半年，大约20%的人得以顺利入伍。然而，到了2018年7月，再次“变天”，令大家感到期望渺茫。

  家住圣荷西的中国移民江仁开(RenKai Jiang)是受波及者之一。在加州州立大学拿到会计学位后，他曾工作一段时间，后来听朋友说起MAVNI计划，便报名通过考试，并签合约加入后备役陆军(army reserve)，阶级E4，还按规定参加了多次军事训练，一直在等待真正进入新训中心。原本应在几个月就完成全部作业，但美国陆军却一拖再拖。2018年7月，征兵官给他去电，称其背景调查未过，因此军方会取消合约，但背景调查没有过的具体原因，承办人也不清楚。

  参加MAVNI的江仁开，莫名被除役。他手拿军证，百般无奈。（图片来源：美国《世界日报》记者 李荣 摄）

  来自中国深圳的杨顺(音译，Shaun Yang)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于2016年参与美国MAVNI项目，并和陆军签约。2018年7月，他的合约被美国军方取消，他说，这对他反而是种解脱，不用陷入漫长的等待中。

  一名金姓华人表示，自己2016年4月和军队签署合同，本来当年10月就要送去当兵，但该计划突然停止，从此他陷入反复多次的背景调查面谈和等待中。虽然背景调查早已结束快一年，但军队并没有给他调查结果，因此只好继续等待。他表示，因为自己的合法身份快要过期，甚至连护照都快要过期，他陷入两难，继续等待可能就要变成非法移民，且他无法合法工作养活自己。但若不继续等，这两年时光岂不是白费？

  危机——

  入籍程序调查严苛，华裔新兵被拒率达50%

  据一些华裔MAVNI签约者反应，美国国防部后期增加的调查、筛选很有针对性，华裔及俄罗斯裔移民新兵很难通过。而在这一过程中，国土安全局及其代理机构移民局，无疑做了“帮凶”。

  从2017年2月开始，据弗里德弗兰克国际律师事务所的表述，美国国防部多次发出备忘录授意，美国国土安全局、移民局“悬挂”了这批新兵的入籍手续办理，除非新兵们通过新增加的、额外的调查和筛选。同年5月，弗里德弗兰克国际律师事务所提起起诉，双方一直处于拉锯抗辩中。至当地时间2019年3月20日，此案件进入到关键性阶段。

  这一批身份被悬的军人当中，华裔移民新兵相当多，因为MAVNI计划对语言特殊才能要求项中，对中文普通话的需求排在第二位。而又因为国籍敏感，在接受再调查过程中，华裔新兵被拒绝率高达50%。

  美国侨报网在报道中指出，从律师事务所提供的调查原始材料中，可以看到调查人员对移民新兵的海外关系、个人财务状况特别感兴趣，了解得非常详细。包括父母或继父继母(如果有)，兄弟姐妹，以及他们各自的职业、经济来源、财产状况。

  有一名华裔新兵，家中房产似乎也令调查员很感“兴趣”，在“评论”及“总结”中均标注该新兵在中国的家庭，拥有“一栋两层楼的房产，具体的大小他说不清，价值他不知道……他说不会继承这一财产，可能他的姐姐会继承”。

  华裔参军入伍服务美国国家，并获得美国公民身份，可谓一波三折，在经历“通行”、“悬挂”、“维权”、“重启”及“危机”之后，未来，涉及此次诉讼案的几百名华裔士兵的人生道路，到底何去何从，还要继续等待。